风吹稻花拂过黄金时代

       6月19日，著名词作家乔羽，因病在北京去世，一个“风吹稻花香”的时代悄然落幕。从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到《我的祖国》再到《祖国颂》，这些家喻户晓的音乐承载着一代人的童年，也记录下了属于乔羽和刘炽的黄金时代。如果说乔羽是个诗人，那么刘炽就是吟诗者。6月21日，刘炽的儿子刘欣欣接受了西西新闻记者的采访，与大家畅谈那段辉煌的岁月。
 
       南屋与北屋

       刘炽与乔羽的合作缘起于上世纪50年代初，例如《赶上咱的马儿》《滑冰歌》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等大众耳熟能详的歌曲，均出自两人笔下。后来两人又一同住在北京东城区西堂子胡同一号四合院，刘炽住在北屋，乔羽住在南屋，正式开启了属于他们的时代。

       “南屋和北屋”，是乔羽生前提起刘炽时的说法，刘欣欣说始终记得他（乔羽）那极有特点的山东家乡话：“我至今还在怀念那个年代！那时，他（刘炽）有活儿（创作任务）就找我；我有活儿就找他。他常常是出来到院子里对着我这边喊：乔羽，你过来下，咱又有活儿干啦！”两个创作狂人聚在一起，总是要迸发出不同的火花。

       今年恰逢刘炽逝世25周年，原本计划在7月6日报恩寺小学（刘炽的母校）的纪念活动中播放乔羽的视频，也因乔羽先生的离去而成遗憾。据刘莹莹（刘炽女儿）介绍，2021年夏天，她受邀撰写关于刘炽的回忆录，乔羽老先生题书名《灵魂的旋律》，不承想竟是绝笔。

乔羽题字

 
西安市报恩寺小学

       诗人与吟诗者

       乔羽是一个浪漫的诗人。虽然在生活中，他看起来极其沉稳，刘欣欣在谈到乔羽时说道：“印象中乔叔叔不太爱说话，特别是跟我父亲（刘炽）在一起时，说得更少，因为我父亲总在说。”但乔羽的作品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一样“沉闷”，而是充满了诗意与浪漫，将家国情怀揉碎在一个个弥漫着生活气息的词段中。有人评论乔羽的词“大气大美”，因为他在稚趣童真与磅礴大气中反复变化，不断使文学创作与现实生活发生碰撞，从而引发群众的共鸣。刘炽在谈起乔羽的词时是这样说的：“平白如话，诗意深远。这样的文人是有非常深的文化底蕴的。”乔羽写词的时候常用动词，因为动词更有生命力。你看得到鸟在高飞，花在盛开，河流在咆哮，太阳跳着从海面上升起，感觉得到那小船推着波浪往前飘的动感，有美丽白塔和绿树红墙陪衬的色彩，你还能够感受到那凉爽的风迎面吹来！

       而刘炽则更像是一个吟诗者，他对于歌词背后的情感拿捏得十分细致，他擅长于将传统民乐的精髓与西方乐理相结合（在《祖国颂》中就加入了秦腔的唱法），使旋律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，所以他的曲子具有非常强烈的中国特色，能够代表着社会主义新中国发展时期社会大众最真实的情感。乔羽评价刘炽时说，他浑身都充满着灵气，谁见到过刘炽都会被他的天才所吸引，被他乐观进取的精神所感染。这个时候的刘炽仿佛浑身都充满着灵气，充满着创造力，写什么，什么好，怎么写，怎么好，真是信 手拈来，皆成妙谛。
 
       黄金时代

       1955年，电影《上甘岭》的导演沙蒙要为影片创作一首插曲，他的要求是“我要人们因为唱了这首歌，记住这部电影。”，于是沙蒙找到老朋友刘炽，强调要以民歌曲调为主调，去表现无数平凡且普通的志愿军的英雄气概。刘炽答应了沙蒙的邀请，却坚持要乔羽作词才肯谱曲。于是，沙蒙每天给远在外地的乔羽发电报，催促他启程到长春......
       
       乔羽从构思到成稿用了整整十天，沙蒙看到歌词后很满意，唯一的疑问就是为什么第一句不是“万里长江波浪宽”而是“一条大河波浪宽”。乔羽解释道，长江的气势只有沿江生活的人们才有切实体会，但没见过长江的人会产生心理距离，觉得遥不可及，但哪里都有大河，一提到大河就会想到家。沙蒙听后，“就是它了！”。
 

《我的祖国》手稿

       歌词完成后，刘炽却“失踪”了，他把自己关在长影小白楼招待所的一个房间内，几乎断绝外界的联系，甚至在房门贴上“刘炽死了！”以此让自己全心全意沉浸在创作中。他想这首歌是要唱给上甘岭的志愿军战士们听，必须要找到最亲近普通人民、最接近民歌体的音乐旋律。刘炽曾在一次采访中说，有八个字可以概括坑道里志愿军的内心，“纯洁、深情、火热、优美”。“我的曲调就是写这八个字。写到副歌时，我好像置身于坑道中，和战士们一起唱，一起被鼓舞，一起流泪。” 于是，这首歌在郭兰英亲切、朴实的演唱下，仅两天便红遍了大江南北，无数人都在哼唱着“一条大河波浪宽......”。

       刘欣欣在谈到两位老人的合作时，感慨着说道：“他们两个人（刘炽和乔羽）是相互成就的，没有乔羽的词，刘炽音乐中的情感无法表达得如此贴切；没有刘炽的音乐，乔羽的诗意无法展示得淋漓尽致。”

       刘炽和乔羽合作的十年，不仅是两位艺术家创作力勃发的十年，更是中国红色文化蓬勃发展的十年。1956年，毛泽东提出“百花齐放、百鸟争鸣”的口号成为繁华文学艺术的指导方针，这也意味着新中国的文艺事业逐步走向高潮。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《我的祖国》《一条金龙江上卧》《祖国颂》《今晚到处都有歌声》《敬爱的周总理，我们深深怀念您》等歌曲在新中国的红色文化发展历程中立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刘炽和乔羽在新中国的第一个辉煌十年中，创造了一批经典作品，深情地镌刻在中国艺术家和中国人民的心中。时间证明了他们，也证明了那个黄金般的时代！

编辑：陈俊蓉